铃铛独奏

【自翻】The Lion's Den 57

第57章


章节笔记:

想不出来标题了,伤心。

译者:原来是58章的,但是我把序章算作第0章了......

          另外,之前的新冠和现在的甲流我是一个没拉下,原本就不佳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了属于是(感叹)。所以缓更。

 

 

 

 

“……需要重复吗?”

“不用。”雾切说,“第一次我就听清了。”

宗方没有动作,他站在雾切身后,注视着她。她犯了个错误,选择了在空荡荡的会议室而不是办公室用餐,只为了寻求一些安宁;因为令人烦闷的议论每时每刻都在打扰她。而宗方,显然乐于在闲暇时间检查空闲的会议室,或者说,寻找雾切。

“……你的回答?”宗方追问。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要求。”


宗方摆出一张完美的扑克脸,但雾切在这方面也毫不逊色。她终于看见他垂下了嘴角。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宗方说,“公众在要求一个答案——有时甚至会出现暴乱。我们得表态。”

“相信我,我能体会到他们有多焦急。”雾切说,“但你要求我的事……你确定是明智的吗?”

“我们打击得越早越严厉,事态平息得就越快。”

她沉默不语。她有意抬起一只手摩挲下颌,摆出经典的“思考”姿势,期望对方能够领会她的意思,给她一些空间。但恰恰相反,宗方走到桌子的另一侧,坐在了她对面。


“……他不会回来了。”宗方说。

她拼尽全力才稳住自己不抬头瞪他。

“超高校级的绝望展现了他们的手段,他们不会被我们抓到,更不允许自己前功尽弃。”

她的手放在大腿上,在宗方的视线之外握成拳头。

“……你我心知肚明,苗木诚不可能从他们手里活着逃脱。”

不是的。她的内心猛然震荡,但仍不露声色,另一只手轻点着桌面。

宗方继续说:“在问题得到彻底解决之前,我都会请求你帮助我们减轻损害。”


……她之前是这样的吗?听着宗方冷酷、客观地分析苗木的生死,她开始反思。在杀戮游戏期间,她总是为他人的死亡而焦虑;当认识的人因为病态的娱乐而被谋杀时,任何人都会感到不安。但那时她知道自己是冷静的,死亡对她的打击不像对朝日奈和苗木那样剧烈。她确切地知道这样的事实,直到自己的双手也染上鲜血,追逐杀手的诱惑变得比理应的更加强烈。怪不得除了苗木没人愿意接近她;怪不得她选择吞下了自己的谎言。

怪不得,她的朋友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


“我知道该做什么,”她说,“但我需要你理解,目前我身上汇集了太多被误导的仇恨。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声称我怀疑苗木一直是藏匿在我们之中的绝望的仆人,你不觉得世界对我的恨意只会更深吗?真的有必要让我扮演头号公敌吗?尤其我现在还是公关部的领导?还是说你打算给我撤职?”

宗方久久注视着她。

“……你的要求很公平。”他终于说,“我会看看是否能够不让你亲自作证。但是,请你记住,将来我可能让你履行对未来机关的义务。”

“十分感谢。”


他点头,离开了。雾切看着他,思考他下一步会不会去找叶隐——思考叶隐会不会接受他的提议。苗木是他的朋友,但叶隐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闭上眼睛,感到头痛。如果苗木没有卷入这一系列麻烦,生活会好过很多。

……如果她每一步都走得更加谨慎,听从当时那拒绝让苗木离开视线的纠缠不休的预感;如果她没有上当,相信商店墙壁的保护……

她放下她的绝望内疚。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她无法改变。至少现在,她还能得到片刻宁静——


或许不能。

她拿起响铃的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看清来电方的名字,她接了电话。

“怎么了?”

叶隐的声音从另一端传出来:“呃,那个,我找到十神亲了。”

“把电话给他。”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大概是手机传递的动静。她即刻分辨出十神已经拿到了手机,因为她听见了贵公子清嗓子的声音。


“怎么样?”她问。

“应该是有用的,”十神说,“我把东西交给叶隐了,我猜他就是那个运货人?”

“没错。”

“……真的没问题吗?”

背景里叶隐发出高声抗议。雾切无视了,说道:“我不行,我一离开立刻就会被发现。但没人会注意到他不见了。”

她能想象出十神的冷笑:“我理解你的处境。”

“塔和市怎么样?其他人还好吗?”

“我让他们待在室内,放低身子。朝日奈找到一群忠心苗木的人,他们现在和她在一起。Alter Ego在监视城市的通讯系统,他已经找到了一些目标可能存在的坐标。”

“这么快?”

“我让他调查我动身离开后发生的所有重大活动,尤其是在此之前相对平静的地区。”十神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骄傲,“我们还没能进行确认,但看来我的建议有所回报了。”

“很好,你能不被发现地回来吗?”

“当然。”


他们又交流了一会儿,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她不太放心将下一个任务交给叶隐,不相信他能好好保守这个秘密,但她别无选择。她自己分身乏术,也不想让十神与朝日奈和腐川分离太久。所以,只能让叶隐来了,因为这个任务必须完成。如果宗方真的打算放弃苗木……

……这可能是接近她朋友唯一的路了。

-

 

 

 

 

“诚?你在吗?”

苗木听见蜜柑的声音,在被子下动了动身。他的眼睑迟钝而沉重,尽管已经躺了将近一个小时,却还是睡不着。他辗转反侧多次,结果脑袋换到了脚应该在的地方。

“有事吗?”他问。

“呃,没有,但是……已经好几天了,你几乎一直待在房间里……”

“和一天到晚躺在病床上也没什么区别。”他含糊地说。

他听见她的叹息。他拒绝与她面对面。他……没有生她的气,或者怎样。他不太确定,只知道自己不想面对任何人。

“大家都在找你,”她说,“嗯……终里桑和左右田君在安排夺旗游戏,我保证他们用的不是真枪!”

“不了,谢谢。”他说。


一阵沉默。他眨眨眼,再次睁开眼睛时,蜜柑正站在他面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她了跪下来,视线与他保持在同一高度。


“你还好吗?”她问,“你最近似乎很焦虑,自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苗木蜷缩起来,不再翻腾。

“诚,你……”她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生气。大家只是担心。”

他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他的臀部挤到了兔子玩偶硬邦邦的鼻子,他花了一秒钟才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然后用胳膊把兔子圈在了怀里。

蜜柑坐下时床垫发出吱吱的响声。她的手伸进毯子里,放在苗木弓起的背上。

“不想说也没关系,”她说,“我理解。但我真心想要帮忙,所以,等感觉好些了,你还是可以去找我!我会尽力的。”

被子里她看不见的地方,苗木双眼紧闭,摇了摇头。他勒紧了兔子的脖子,力气大到他怀疑兔子的头都会弹出来。


“即使我逃走了,他们还是对自己做了那种事。”他闷声说,“他们切下自己的身体,用的部位来替换……他们将自己与混合。”

说着,那些浸满了血和黑暗的回忆与梦魇闪现在他眼前。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生长。并不刺鼻,也没有窒息和压抑。它只是……存在。就在那里,生根发芽,不可阻挡——就像有力的河流在松散的泥土中冲开一条路,从他口中倾斜而出,无法回头——

“我恨她,我恨她!江之岛死了真是太好了!”

那些恶语和中伤,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他的身体本能地抗拒这些,热血冷却,颜色褪去,兔子玩偶柔软的布料擦伤了他的皮肤。那滴滴答答的热量,那些仇恨,留在他体内,跳动着,如同若隐若现的余烬。


“诚-诚!你不该这么说,其-其他人知道会生气的……”

“我知道,”他说,“我知道。”

她又陪他坐了一会儿。最后,她站起身。

“如果你不想玩,我会告诉他们。”她说,“但是,呃,诚?他们真的很想你。”

她的脚步声回响着,苗木没有说话。

-

 

 

 

 

他忽然醒了过来。他不知道原因,但他一边脸颊冷冷的,似乎有些潮湿。他的手碰上那一块,愣了片刻。的确是湿的,但究竟是为什么……?


他的胸口感受到些许重量。

他眨眼。是一只……狗?等等,不对,是个幼犬。一只尖耳朵的黑色小狗,胸口和爪子是白色的,正在他身上乱窜。它摇着尾巴,试图从他身上跳过去时被绊倒了。


“你好啊。”他说。短短的问候立刻吸引了小狗的注意。它跳了起来,小小的舌头不停舔舐他的脸颊。他瞬间明白之前湿湿的地方是怎么回事了。

他咯咯笑。是个小狗!他已经有了小熊,但小熊不是这种可以抱在怀里,在面前转来转去的小毛球。熊类是特别的,但小狗是另一种特别,他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你从哪儿来的?”他问。他捧着小狗的脸,揉搓它耳根。他环顾四周——

那种喜悦忽然出现。有人坐在房间对面的地板上,冷静地徒手给小熊喂食。是田中。苗木注意到了那两根不一样的手指,刹那间他又感到九头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告诉他那一天就快到了,很快他就会和其他人一样——


小狗跳起来,亲了亲他的脸。


他抱过小狗,坐起身。田中已经站起来了,正向他走来。小熊跟在后面,苗木迅速看向他的眼睛,想起小熊是如何为他击退刺客和机器人的。然而,小熊完全没想在田中面前保护他。苗木惊恐地意识到,小熊有可能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和田中是一伙儿的……


田中坐到床的远端,没有看他。


这倒是令他惊讶,一不留神让狗挣脱了怀抱,奔向他的主人。它满足地让田中抚摸它的脑袋。田中抬眼,苗木感受到自己再次成为关注的中心,退缩了一下。

但田中无视了他,开始照顾幼犬。苗木注视着他,毕竟目前的状况不太正常,他也没有明白田中和这只狗到底在搞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上当了。


田中推了一把小狗,它又摇摇晃晃地朝苗木跑去,后者一脸迷惑。小狗动来动去,试图抱住他的胳膊。

田中犹豫着靠过来,苗木身体变得僵硬。饲养员还是没有直接看向他,这既让他感到一些安慰,又让他害怕。不过,谢天谢地田中的那只手没有对着他这一边——


他在脑中重复了一遍。

他战栗起来。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开始腐烂,或者会不会腐烂。它们闻起来会像他的连帽衫一样吗?

突然之间,田中要触碰他——

等下,警报错误,田中只是拍了拍小狗。


他眯起眼看着田中。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带来一只幼犬?熊还不够吗?田中似乎一直在忽略他,但苗木能从他那边感受到隐约的视线,也注意到田中磨磨蹭蹭向他靠近。田中待他就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动物,这让他有些不爽——


哦。

这条思路理顺了一切。幼犬不是礼物,或者可爱玩伴,而是讨好,是诱饵。田中试图诱他出洞,就像引诱胆小的动物;他想要利用幼犬分散苗木的注意,好接近他个人的意识领地。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这样想,他应该感到冒犯吗?还是感激?他……他不知道。他试图代入狛枝的思考方式,却只能想到那张命令他解开谜团的暧昧的笑脸。还有蜜柑……


他们想念你。


他们想我吗?世界开始摇晃。是这样吗?这是田中的道歉吗?这是……安全的吗?这些概念太大太多,像肥皂一样溜出了他的思绪。他无法细想,无法决定。安全……他们不会伤害他,超高校级的绝望爱着他……


那颗眼睛……


尽管已经到了床头,他还是找到了一些空隙匆匆后退。他的感知是正确的,田中伸出手,但随后胳膊又落到了身侧。他的膝盖抵在胸口,就像苗木的姿势。

现在他可以看见了,田中手上那两根死人的手指。太恶心了,他不愿直视;它们长度较短,皮肤灰白,看起来如同石头一样坚硬。缝线将它们固定住,苗木不禁想象着缝线断裂时会是怎样的情景。他的眼睛开始抽动,苗木不可抑制地捂住它们,扭过头。


没错……是的,田中会帮助他们,田中会剜出他的眼球。(切断手指不痛吗?)他是他们那边的人,就像九头龙,就像内瓦曼。他们疯了,他们全都疯了。


田中挪开他的手。在喘气的幼犬头上,饲养员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

苗木猛地扭过头。田中不像……他不知道。他们会伤害他,他们是绝望,他们很危险。

但他想着田中的脸时,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灰紫色的眼睛,里面没有红色——

他感到头晕,不知如何是好。田中是他们的人,他是危险的;但这不是他的错,是江之岛干的好事。而苗木是……他是希望,他是解药,他不应该帮忙吗?

他……

那应该是他的目的,希望。

他把脸埋进臂弯。


他听见田中的叹息。饲养员无声地和他坐在一起,起身时床铺发出吱呀声。他带着幼犬一起,走到一半时回头看了看。苗木一动不动,等着田中走出房间。然后,他终于想起自己需要呼吸

他希望有人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下集预告:

对于前几章发生的事,苗木得到了另一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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