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独奏

【自翻】The Lion's Den 61

弥补


“我不理解。超高校级的绝望的确为他们的军队直播了葬礼,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仅是对他们的军队,”雾切声音紧张,“你还记得,在希望之峰的时候,江之岛曾说过她的人可以控制所有无线电吗?”

“记得……”

他的胃猛地一沉。他的大脑立刻开始运转,一瞬间,所有碎片都拼凑起来。超高校级的绝望控制了所有广播,葬礼被记录了下来……不可能。空气变得浓稠,挤压着他,快要把他撕成两半。千万不要是他担心的结果,拜托了

“观看葬礼的不只有超高校级的绝望。”雾切说,“每个人都看到了。”


每个人。


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困,那个曾经告诉过他,他的行为有多奇怪、几乎就像是和绑架她的人沦为一伙的人。他的妹妹已经满怀困惑,而从他观察到的迹象来看,她还不知道世界上发生的变化。如果她看见了那场葬礼,看见了,她会怎么想?要是她认为他已经和超高校级的绝望合作,作为她的哥哥却加入他们,该怎么办?到那时他又能怎么做呢?

然后他想起他的父母。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但估计和困或者雾切差不多。他们会怎么想?至少不会称赞他的行为。他的父母不会想看见他支持那样的人。但他们会明白他不是自愿的,对吗?那是他的父母,他们一定理解她的每一分存在都与他的天性相对!


“我-我说的那些话……不是认真的。”苗木结结巴巴地说,“他们让我那样说的,我不想惹恼他们……”

“我知道,我们的同学也知道。但你必须想到它对剩下的世界产生的影响。”

“……剩下的世界?”这两个词的组合听起来是如此陌生。他重复一遍,试图理解其中的意味。然而脑海中呈现的图像却模糊而失焦。

“他们变得暴躁,”雾切简短地说,“非常暴躁。他们认为你抛弃了他们,转而支持超高校级的绝望。”

“不,我没有!”他拼命说,“我仍然站在希望的一边,我是超高校级的希望!”

“我知道,但他们不再相信了。”


沉默。雾切大概理解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怎样……”他声音低哑,“我该怎样弥补?”

“我不知道。”她说,“我想超高校级的绝望不会允许你自由接触广播。而且,就算你声称之前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有多少人还会相信你。”

“我一定可以做些什么的。”他几乎是在恳求,“任何事都可以!”

“即使我可以告诉你该作出怎样的声明,如何把信息传递出去也是个大问题。”

“你可以发布这个消息,”苗木说,“我可以告诉你我都说了什么——”

“你觉得暴露我们之间的接触是明智的吗?”雾切问,“超高校级的绝望有个‘内部的朋友’,不是吗?”


她说的对。狛枝有个间谍,狛枝会生气。他会没收他的手机,然后苗木就只有在念过希望悼词之后才能和雾切讲话了。

他很久没有听过困的声音了。


他说:“你是对的,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就是问题。除非你能奇迹般地说服超高校级的绝望允许你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与外界沟通,否则我想不到任何传递信息的方法。”

“我也是。”他说,“超高校级的绝望也不经常露面,除非……”


他睁大眼睛。他站起身,走过打着瞌睡的小熊,来到日历前。他检查了一下日期,如果他记的没错……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问。他计划等会儿去找狛枝要一个钟。

“周五下午。”

如果他记的没错……

“雾切桑?我想……我有了一个计划。”

“是吗?”

“是的。”他轻声说,咬住嘴唇,“我想我能传递一条信息出去,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希望我能帮到你,”雾切说,“但我的演讲稿也是在其他人的协助下写的,而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可以联系上你。我无法告诉你要怎么说,说实话,在这种问题上我更偏向寻求的帮助。”

“好吧。那么,我就……我就自己想。”他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


他走回床边,捡起螺丝刀。至少他得把AlterEgo的脑袋装回去。他朝AI点点头,Alter Ego坐起来,以方便苗木安装它的头。在他开始修复机器人之前,他问了雾切最后一件事。


“雾切桑?我能再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随你需要。”她说,“取决于我所在的地点和正在做的事,我可能无法回应,但我一直在。记住这一点。”

“我会的。”

“苗木君……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对他来说如同在掌心钉入钉子。他尽量忽视这些痛苦,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修复Alter Ego的头颅上。然后,他走上楼梯。


“苗木君?你要去哪儿?”AlterEgo问。

苗木停在楼梯中间,说:“你联网了吗?比如说,你知道其他黑白熊都在做什么吗?”

“我可以访问数据,”AlterEgo予以肯定,“但是,如果过于深入,我会有失控的风险,这具身体会被原始程序接管。”

“好的。我不会让你潜入太深的,如果你觉得不安全,就停下。”苗木深呼吸,“你能告诉我,超高校级的绝望现在有在广播什么吗?”

Alter Ego看着他。机器人没有动,眼睛里是一片空白,但苗木觉得自己能够听见电路运行时冒出火花的声音。

“罪木蜜柑,超高校级的护士,正在主持她的节目。”

他点头:“和我想的一样。你能带我去那里吗?”


显然,尽管进入他房间时黑白熊可以轻而易举地跳下楼梯,爬上去却成了一个困难。最终苗木只能将Alter Ego抱出去。机器人很重,要不是AlterEgo反过来揽住他的脖子,苗木感觉自己的手臂都会断掉。在离开楼梯之后他仍然没有松手,因为……好吧,如果停下来想想,也没什么特别原因。最好还是把Alter Ego放下来,免得让超高校级的绝望看见并产生疑惑。

可是他没有。


苗木从来没有回到过蜜柑主持节目的房间。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拜访是蜜柑刚刚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他留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几个月?几年?)那时超高校级的绝望还是陌生又残暴的,他作为超高校级的希望本身也毫无经验。他摸摸额头上的伤疤,那些事情似乎已经变得极其遥远,当时他的反应也过于夸张。他记得他躲在狛枝身后,吓得尿裤子……他有些难为情。认为那就是绝望,是多么单纯而幼稚。不,绝望远远不止如此……

然而当他真正站在那个装满了昔日梦魇的房间门前时,他难免感到担忧。Alter Ego没有皮毛,抱着不太舒服,但苗木还是庆幸自己有这个机会。但Alter Ego不能和他一起进去,所以在下定决心前,苗木终于把机器人放了下来。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昏暗的灯光没能提供太多视野,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吗?即使在电视上观看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另一盏灯。不过,在它投下的光环里,这房间和他记忆里的别无二致。冰冷;裸露的地板和墙壁;荒凉和孤独。这是设计,他猜想,这是故意的。因为他们要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会留存在进来的人身上,这是超高校级绝望的天性。

(可是,超高校级的绝望从来没有算计过他。)

游戏轮盘被推到了拍摄的地方。他躲在后面往外偷看,附近的终里懒散地站在可移动摄影机的旁边。镜头伸出——他的心收紧了一瞬——朝着蜜柑。她背对着他,在一辆手推车旁弯腰准备着什么,他看不见。只要他动作够快,就可以赶在被她们两个阻止前冲进镜头里。他有信心可以挡住蜜柑,但终里不太可能。一旦她意识到他的意图,就会在几秒钟内出拳。但是,如果能够支开终里……

他转移了一下目光,所有关于演讲和花招的想法一扫而空。在两个女孩之间更靠近蜜柑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绑着一个人。


不。


在阴影的遮蔽下,苗木手脚并用,蹑手蹑脚地向前。

“喂,罪木!你睡着了还是怎样?把好东西拿出来!”

“呃-哎?嗯,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不!


蜜柑转向桌子,手里拿着针——


不!


感觉就像上天在指引他,命运大手一挥,促使他行动起来。他的鞋底敲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响声,出乎意料又出现在偏僻的位置,蜜柑和终里都没能立刻抓住他。他也没给她们反应的机会,他跑了两步,双脚一瞪,跃到了空中。他着陆在桌子中间,半挂在那个男人身上,后者被面朝下绑住,看不见接触自己的人,于是开始挣扎和大喊。

“别-别害怕!”苗木结巴着说,“是我,我是苗木诚。”

他以为这样能安抚住对方,但超高校级希望的声音显然压制不住对方的惊恐。男人的身体在仅有的空间里扭动和颤抖,苗木则低头去躲避不可能到来的攻击。

“诚-诚?”蜜柑手里拿着针靠近。

“苗木!”终里胡乱挥着手,“我都不知道你也会来。过来这里!从这里看得更清楚!”

他装作听不见,根据男人被固定的躯体尴尬地调整自己的四肢。他的心脏狂跳,但脉搏不是很快。他说服自己心跳只是在向身体输送冷静和自信的信号,他靠近那个人,希望那些信号也能感染他。

终里大笑:“我猜苗木真的很想好好看一看。”

“呃,可能吧。”蜜柑逐渐接近,却不去看他,“我要注射了。”


她捏住那个人的下颌时,苗木仍然不知道她确切的目标和意图,但那都不重要了。在他看见那个动作,知道了她瞄准的大致区域后,他就立刻跳了起来。他用身体撞开蜜柑的胳膊,然后抱住了男人的头,差点用衬衫把他闷死。那个人还在挣扎,拉扯着手腕和脚踝的束缚;但他已经变得疲惫,全身的扭动逐渐减弱。


“什么?你想让她注射别的地方吗?”终里问,她心不在焉地掏着耳朵。

“我想-想,膝盖也可以……”

但她一动,苗木就跟着她动,用身体遮挡住她新的目标。蜜柑终于理解了眼下的情况,一边后退一边呜咽,仿佛是他用小刀指着她的喉咙。

“苗木,别耽误了!”终里大叫,“虽然后面没什么重要的,但观众还有自己的事,他们不能等上一整天!”

他唯一的回应就是摇头,然后挡住下面的人的躯体。

“也-也许我们应该停下。”蜜柑说。苗木看着她,没错,没错!他们就应该这样——

“不用,我来搞定。”


终里的关节咔咔响,她的影子随着她的靠近在地面上拉长。没什么能在物理上保护他,而且说实话,就算手里有武器,他也不一定能赢。终里也许瘦得皮包骨头,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但她仍是世界级的运动员,而且她大概率拥有她称号能表明的所有优点。

苗木遮在男人身上,在后背与桌面之间狭小的空隙里活动胳膊。打赢终里是不可能的……

但他必须试试。

终里在他鼻子前打了个响指:“好了,苗木,下去。你挡住镜头了。”

“不-不要。”


这是一个简单却令人意想不到的拒绝。终里看着罪木,显然十分困惑。而蜜柑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亦没有继续的意愿。她已经转向了另一边,深深低下头。

终里再次尝试:“好了,我认真的。去,下去。”

苗木脸颊贴着那人的胸骨,调整了一下手臂,他双手各握住另一侧手腕,将对方圈在了胳膊里。男人的心脏在颤抖的骨头下疯狂跳动。

终里瘦出骨头的手指放在他脊骨上:“开关在哪里?你怎么让他动起来的?”

“我不会走的!”他大声说,“除非……除非你们保证不会伤害他!”

“搞什么?那又不好玩儿!”

“如果你们不保证,我就不会离开!”

终里有些气急败坏。蜜柑为了说服他小小地尝试了一下,但很快也败下阵来。苗木将那个人护得更紧,斜眼看着女孩们。

“好吧,看起来我们得强硬一点了。”


终里挽起袖子,再次掰响手腕。她来到苗木上方,影子笼罩在他后背和受害者的脸上。由于手臂环绕在男人身上,他无法拦住她揪起他的衬衫,或是阻止她伸到他腋下的胳膊。

这就是全部的警告了。她猛地一拉

他的衬衫一下子撕裂开,一直延伸到衣领,领口在他喉咙前留下了套索般的痕迹。可怕的压力来到他肩膀附近,勒入他手臂内侧的肉。他的衬衫忽然放松下来,裸露的脖颈又痛又热。然后她的胳膊滑进另一侧肩膀下方,开始像撕胶带一样拉扯他。痛感沿着他的背部开始分叉,他的表情都扭曲了——而且天啊——脊椎不该这样弯曲。恐慌溢满他的胸腔,同样的情绪从男人发红的眼睛里映照在他身上。他的握力松了,不仅是因为终里的撕扯变换了角度,主要是真的、真的很痛——


忽然,她的手指放开了。他迅速调整了姿势,头撞到了男人胸骨,几乎要留下淤痕。他背部的肌肉因疼痛而抽动,就像在从一天的劳累中恢复。

“呼,我……别担心,我能搞定。”终里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声喘气,“我歇一下,然后就把他弄下来。”

“你-你不该那样拉扯他,”蜜柑说,“你会伤到他的。”


苗木也想休息,但他强迫自己的腿动起来,将它们也缠绕在那人身上。他看着拼命呼吸的终里,开始明白一件事。她是超高校级的体操选手,是世界级的运动员;但不管她有着怎样的天赋,或是被怎样的热情驱使,有一点都是无法否认的。她已经饿了好几个月,或许几年。终里非常强壮,他完全无法与其硬碰硬,但同时,她也是虚弱的。她不能持久地使用力量。

苗木不能胜过她,但是可以消耗她。


下定了决心,他稍微伸展自己,弓起背部,试图驱散一些疼痛,然后等待着。

这一次,当她准备好的时候,他也准备好了。终里大力拉扯,试图将他掀翻,他则牢牢抓紧。他一动不动,他的抓握太牢固了,以终里有限的耐力完全无法克服;而他手臂在男人身下的位置也十分尴尬,终里很难将它们连接的部位松开。男人的心脏依旧跳得飞快,呼吸却逐渐平缓。


“我放弃了。”终里说,后背倚在桌边,“罪木,你来试试。”

体操员沮丧地坐到一旁,从附近的推车上拿下手机。他不知道她在和谁通话,也不知道内容,因为蜜柑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几乎是在瞪着她。他想要这么做,为了声明他要阻止这一切,并且她不可能改变他的意图。但他无法鼓起怒火。


“诚-诚,能请你下去吗?”

“不,除非你们停下。”他说。

她咬着嘴唇:“但这-这是我的工作,他们想要我做-做这些……”

“我不想你做。”

她没再说话,而他保持不动。门打开又关上,但他的目光一直留在她身上,希望她让步,只凭他的眼神就能住手……


“苗木君,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就像裹挟着坚冰的海浪一般拍向他,那冰块锋利且带着尖刺。他没有抬头或是将面对说话的人,相反,他不可思议地将自己更加挨近了男人,仿佛他才是遭受危险的那个,而男人将会挣脱束缚来保护他。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过来这里了。

“我……我在……”他心虚地组织语言,“我在向这个人传播希望。”

他的心顿了一下。

“啊,太可爱了!”狛枝陶醉地说,“你看,终里桑?你不能对他生气,他只是在遵循他的天性。”

脚步声。苗木看不见狛枝,但他能感受到狛枝离得非常近了。一根铁弦连在他们之间,每缩短一寸都颤抖一下。

“但是呢,”狛枝继续用歌唱般的语调说,“这次你该停下了,你已经成功了,我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他的希望。你完成了你的工作,苗木君,现在,你要让终里桑和罪木桑完成她们的。”

“……不-不,我不能。”


一时间鸦雀无声。终里忽然抬起头,视线越过他。他知道她和狛枝正在无声交流。现在,他终于面向狛枝。

“他们要杀了他!”他恳求,“我不想让这件事发生,我不想……”

“我理解你的困扰,但看看他。”狛枝推动他的下巴,以此让他看向那个男人,“他不是超高校级,他没什么特别的。他唯一擅长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垫脚石。”

“没错,”苗木说,“他会成为很好的垫脚石……如果他活着的话!”

狛枝微笑。

他按住苗木的后颈,将它向下压。蜜柑在背景里抗议,但狛枝无视了她,在他身边蹲下。

“苗木君,他的生存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他对你有这么重要吗?我还以为你更关心其他人,比如岩田君,”他的放低音量,对苗木耳语道,“或者困。你不想见到你妹妹了吗?”


这算是威胁吗?他无法分辨。狛枝的语气如此亲切,但他总是这样。狛枝可以面不改色地威胁你,或者活剥了你的皮。


“我想-想要见到她。”他说。

“很好……”

“……但我也不想他死!”

狛枝叹气,他放在苗木颈部的手垂落,“苗木君,你现在必须让步。”

“我不……”

“你会让我生气的。”


生气。这个词击中了他,仿佛一把利刀直插头颅。狛枝生气了。他内心的一部分蜷缩起来,抱住脑袋。他想象出的朦胧画面和情绪促使他放松了抓握。男人拼命扭动接触了苗木手臂的后背,试图提醒苗木他所处的状况,摆脱恍惚。狛枝……狛枝注视着他,狛枝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一旁的蜜柑看上去很烦躁,但终里把她拉住了。


“不-不行,”他喃喃说。他缩起脖子,收紧双腿。他的每一个本能都让他尽可能缩小,也许这样狛枝就会仁慈一些。狛枝湿冷的手放在他头发上,狛枝湿冷的手将他的头向后拉。苗木摇头,还在念叨着拒绝的话,直到狛枝捏住他的下巴。

“你现在就要下去。”狛枝说,“我知道你不想惹我生气,对吗?”

“狛枝君,你吓到他了!”

他说不出话。出声就意味着同意,但他不能放弃他的立场。但说出那句话只会让事情更糟。他在发抖。他颤抖着,如果终里现在过来拉开他,一切就结束了——


门突然打开。

“快关掉!”九头龙大吼,边谷山跟在他后面,“把那该死的东西关掉!”

狛枝眨眼:“什么——?”

“该死的摄像机!”

狛枝反应过来:“还在拍?”

摄像机?对了,那才是他一开始过来的原因……哦不!他忘记了他要说——


蜜柑几乎是一掌拍到摄像机上,那个小小的红灯,直到刚才都没人注意到,现在终于熄灭了。

“有什么关系?”终里问,“重点是我们想让人们看到……”

“不是那个!”九头龙厉声说,“他们不该看到那些蠢事!艹!”

他踹翻了手推车,针头、钢笔、血清,撒了一地。可是黑道还没满足,他大步走过,拽起苗木的前襟,将他拉近。

“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听到没有?你被禁足了!”

九头龙放开他,跺着脚,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如果我回房间了,你们会伤害他吗?”苗木问。

九头龙猛地回头,想要咆哮——


“呃,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了。”蜜柑说,“今晚或许不该继续节目了……”

另一位绝望的话有效熄灭了九头龙的怒火。他从进门就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好像他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事可做。

“我可以将受试者带回他的牢房。”边谷山说。

“去吧。喂,苗木,你还待着干什么?我让你回房间去!”

他可以遵守吗?可以相信他们吗?他们还没有保证不会伤害他。他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按蜜柑建议的那样做,所以……?

他看见边谷山的眼睛。

即使极其轻微,她朝他点点头。

苗木放松下来。

也许会没事的。

 

 

 

 

下集预告:

蜜柑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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